打牌妖客

【全职/双叶亲情向】兄弟（十五·上）

兄

　　叶修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来到自家地盘上动土，居然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雌雄双煞*。

　　他压低了帽檐，一边谨慎地观察四周，一边掏出了许久没用的钥匙。

　　不过只能是这时候啊，因为只有今天，他敢确保家里一定没有人。

　　今天是叶家老爷子七十寿诞。

　　老爷子就叶爸爸这一个亲儿子，住的还不是一片地，只好让叶爸爸受累跑腿四处打点。今天这个日子，叶家夫八成都直接奔去老父亲那儿，没空呆在家里了。唯一的变数就是叶秋，只是叶修知道，他这个礼数周全的弟弟，今天只可能比老爸干得多，不会比他干得少。

　　当然，人是会变的，也许这三年里，原本的温文尔雅三好学生在哥哥偷了自己行李离家出走的恶劣行径的刺激下，堕落为颓废高冷社会青年，也是未可知的事。

　　但现在看来，叶修赌对了。

　　钥匙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空置而锈蚀，插进锁孔里时，依然和当年一样契合，而叶修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毛毛躁躁的、说不好是儿童还是少年的小鬼了。十八岁的他已步入成年，明明是比当初更为紧张的时刻，他握着钥匙的手却稳得不行。

　　咔哒，咔哒，咔。门开了。

　　叶修推开了一道缝挤了进去，还没站稳，先忙不迭对着别墅门口甩着尾巴的某位老伙计在嘴唇上竖起了一根食指。

　　“嘘。”

　　来不及做出更多的指示，叶修已被扑倒在身后冷硬的铁门上。

　　“汪！”

　　“说了别叫啊！”叶修一点不客气地拍了拍小点的脑袋，把头探出门外，往街道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地把头缩了回来。

　　运气不错，看来没惊动两边的邻居。

　　叶修吁了口气，费了老大劲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小点扯了下去，在它又蹭又舔的骚扰下，艰难地挪到了别墅门口，手指轻轻一动，挑出另一把钥匙开了门。

　　看来自己运气挺不错的。叶修暗想，都六年了，从大门到房门的门锁都没换。这万一给换了，他不得又爬墙又翻窗？

　　这墙八成还爬不过去。

　　叶修乱七八糟地想着有的没的事，侧进半个身子向客厅张望了会儿，这才安心潜入——只是没把小点放进来，它太闹腾了。关上门后，他轻轻放下包，把鞋甩到一边，连拖鞋都来不及换上，就跑向了记忆里父母的房间，甚至都顾不上看一眼茶几上突兀的一枚鸡蛋。

　　这一次回家并非心血来潮，任务在身，他的时间非常紧迫。

　　毕竟《荣耀》的职业联赛，是不会允许一个身份不明、证件不全的家伙参加的。

　　是的，职业联赛。

　　不是什么水平参差的线上赛，这一个真正能与各路高手交锋的战场，一个可以尽情挥洒热血的舞台，一个属于《荣耀》的辉煌的里程碑。

　　一个让他可以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价值的契机。

　　他怎么能错过？

　　三年光景，父母的房间倒是没什么变化，同样没有变化的，就是他依旧找不到那本传说中的户口簿。

　　叶修顿觉头大。他和苏沐秋都已经和陶轩谈好合同了，也签了临时协议，现在，只差他这一份合法的身份证明。难道他的职业生涯，就要毁在这么一本三年来都没为他发光发热过的小本本上？

　　开什么玩笑啊！

　　叶修蹲在被他翻烂的柜子前，难得一脸愁苦。

　　实在不行，就只能采取终极手段了。叶修这样想着，努力把柜子恢复原状，也不管是不是复原得不伦不类，拍了拍膝盖，起身出了房门。

　　但愿叶秋不会随身带着那张玩意儿。

　　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叶修站在了和过去一样总是紧闭的房门前，屏着气按下了门把手，在“吱呀”声里，一点一点推开。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却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转角柜上原本随意丢着的旅游纪念品，换成了整齐堆叠起来的盒子；原本空置的窗沿上，摆了一盆开得正好的吊兰；原本只摆着笔筒和课本的写字桌上，多了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本搁在电脑上的书。

　　叶修慢慢走上前，最后停在电脑前，低下头，手指按着封面上的题目，从左到右，一点一点滑了过去。

　　《海的女儿》。

　　“都几岁了，还在看这个。”

　　叶修笑笑，抬起头，站在角落重新环视了一遍这个他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房间。东西较以前多了不少，可因为齐整，看上去反而比原先空了些。

　　那一刻，心底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情愫在涌动，如海面之下，无人知晓的暗涌。

　　叶修摇了摇头。

　　“还是快点找吧。”

　　时间仓促，叶修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这么多年了，他也不知道叶秋会把东西放在哪里，索性拉开最右边的抽屉，准备一个一个翻查过去。

　　只是没想到，才打开这个抽屉，他就愣住了。

　　抽屉里放着的初中课本，署的全是“叶修”的名。

　　拉开下一个抽屉，凌乱的生活用品下面，藏着几本再熟悉不过的电竞杂志。他抽出了一本，上面的日期标注着“2012.05”。

　　再下一个抽屉，果不其然，那里面的东西他一点也不熟悉，因为这个抽屉里全是叶秋三年来的积存。取代初中课本的，是仅存的几本高中课本。没有打开最后一只抽屉，他后退一步，打开了右边抽屉下的桌柜。

　　没有灰尘扑面而来，柜子里的东西，依稀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连位置都不曾变动。“这算什么？”叶修觉得有些好笑，笑意到了嘴边，到底没能铺展开来。

　　叶修记得那时候叶秋和自己说好的，左边的桌柜和两只抽屉归他，右边桌柜和两只抽屉归自己。

　　“哥！你又乱动我的抽屉！”

　　“拿个作业而已，别那么小气嘛。”叶修咬着棒棒糖，手下的动作半点没停。

　　叶秋都快气笑了：“你敢不敢说这根棒棒糖是你自己的？”

　　“当然敢！”叶修说，“我不正吃着吗？”

　　叶秋顿悟，让眼前这个家伙自己意识到“无耻”两个字怎么写，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再从南边落下去。他心疼地看着自己抽屉里辛苦攒下的、只剩一半的零食，义愤填膺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从你那拿回来！”

　　叶修叼着糖含糊地应着：“行哪，我等你哪天来拿。”

　　“都给你机会了还不知道好好把握。”叶修合上了柜门，“难怪连离家出走的机会都要被抢。”

　　丝毫不知反省的叶家哥哥拉开了最后一只抽屉。高考准考证下，一张身份证安安静静地躺着，上面的头像与他有着一样的面容，印着一个与他相似又不相同的名字。

　　叶秋。

　　找到了。

　　叶修把身份证捏在指间，真心实意地露了笑。

　　反正高考都结束了，就暂时借我用一会儿吧，笨蛋弟弟。

　　东西到手，原本悬着的心落了一半。然而此地不宜久留，叶修把身份证往兜里一揣，匆匆忙忙往屋外头赶去。离开前，他打开了放在门口的包，取出两样东西细细检查了一番，掂着它们半晌没动静，直到腿都发麻了，他才撑着墙站了起来，向茶几走去。

　　然后，他终于注意到了茶几上那个突兀的鸡蛋。

　　叶妈妈是个细心的人，从来不会把吃剩的东西随随便便搁在外头，至少在叶修的印象里，还没有家里没人茶几上还摆着吃的的情况。

　　所以这个鸡蛋是怎么回事？出门打算路上吃结果忘拿了吗？

　　这个问题很无聊，叶修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思考“为何茶几上有蛋”的问题。他放下东西，小跑到门口穿好鞋，正了正帽子，开门，踏出，继而上锁。

　　等上完锁，他一回头，小点蹲坐在大门口，一声不吭地望着他。

　　就像那个晚上，向来不知安静为何物的小点，在他胆战心惊的注视下，默默地看着他远去。也许是知道他去意已决，拉住他也没什么意义；也许是发现了家里微妙的氛围，而它最后选择了送别而非困厄。

　　但其实，狗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叶修走到大门边上，与小点对视。他看见那双墨黑的眼里，他的倒影清晰可见。

　　“我走了。”

　　回答他的是沉默。叶修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在拔出钥匙的那一瞬，他看见小点扑上了铁栏，最后冲他叫了一声：“汪。”

　　他转身，抬头，日光明晃，目之所及，唯有飞鸟与天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雌雄双煞：梗出自《武林外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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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本来想全章写完再发，想想（下）还是留到明天吧，有些伏笔到后半章就清楚了～这一段思路一直很清楚，但很多细节斟酌了很久都没想好怎么安排，结果一直拖到现在字数还少……Orz

然后让我吐槽两句……

今天在微博上看到漫画设定叶神的身份证……

北京市东城区……

特么逗我呢……想我开坑前为了确定老叶家的位置，花了一晚上（货真价实的一晚上）去翻原作，核对现实中交通路线和时间来推地方，最后推出来肯定不准确，但想着应该也不会差太远。

结果居然到北京去了？！我一直觉得在江苏省内啊！！！【摔】

杭州到北京两个小时左右的飞机，到底要怎么耽搁，叶秋一早出发还要担心再晚就赶不上晚饭了？杭州交通是挤吧，北京交通也是挤吧，可不至于差那么多吧？！！还有小叶修你坐个长途跑那么远我也是跪了……

真是哭了……自以为是的后果……这脸打得太爽……

不管怎样，官方说了算，至少叶家兄弟出生年份被我瞎猫碰着死耗子撞对了……因为误以为叶神是南方人，文里还用了点南方的方言，这下要全修了……T T

明天有（下），后天要去学校了，外加文本要大修，十六会晚好几天……实在抱歉，完结了也就罢了，但在连载中途发现问题而且不影响剧情，我觉得前面还是要修一修的，不修难受……原谅我的龟毛……Orz